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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70年烟厂那点事20(2 / 2)


“是不是你跟我女婿提,我要给我女婿带沈今的事?”叶母颤音问。

吴娇妈嘚塄一下挺直腰,她怎么就忘了,拐跑叶浔,是她临时起意,把叶浔弟弟的遭遇通过别人的口告知刘美凤,鼓动刘美凤恨叶家母女,算计刘美凤给宋志生儿子,把叶家搅得一团乱,这才是她一直谋划的。

都怪公安,干嘛吓破她的胆子,导致她整日整夜精神恍惚。

吴娇妈调整了一下心态,回想一下,她的确在沈昶青面前说过这句话,也没法否认,就耸肩承认:“是啊,我是听那谁说的,就很纳闷,既然你要帮叶卓娴带沈今,叶卓娴脑子有病把沈今送到乡下,就在沈昶青面前提了一句。”

叶母胸口剧烈震动,眼珠子拼命往上翻,几乎看不到黑眼珠子。

这个贱人不在女婿面前提一嘴,女婿也不可能当着叶家所有人的面提一嘴,她也不用费尽心思跟老二两口子解释,更不用找女儿帮她圆谎,也不会找了一个多小时,累的口干舌燥,都没看见女儿的身影。

“卓娴妈,你咋滴了,可别昏死过去。”

“吴娇妈,你听说什么了,我怎么不知道?跟我们说一说。”……

“是这么一回事——”吴娇妈眼睛往斜上方看了看,决定跟他们说叨。

“你姑娘在我姑娘面前搅合,害的卓娴差点离婚,你在我女婿面前搅合,害的我们母子离心,你是不是要搞得我家破人亡,你才罢手。

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和你姑娘为什么这样对我。

我身体本来就不好,你和你姑娘非要气我,我被你和你姑娘气死,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叶母即将晕厥,要不是被人及时扶住,就躺在吴家门口。

家破人亡?

死?

这几个敏感的字钻入一些人耳朵里,猛然想起昨晚沈昶青的推断,看吴娇妈的眼神渐渐古怪起来。

“咦,卓娴妈,沈工讲你孙子说过,他被骗到火车站的路上,有一位短发中年女人尾随他,这个短发中年女人是谁呀?”

“吴娇妈,昨天傍晚,你姑娘出院回家,我怎么没看到你呀,你去哪了?”……

叶母眼珠子差点爆裂,如果没出现叶浔被拐骗的事,二儿子能和她离心么,二儿媳敢骑到她脖子上拉屎么,能出现接下来一连串的事么,她能受一辈子不能忍受的气么。

吴娇妈嘴里的花生滑到地上,脖子被叶母掐住使劲摇晃,脑袋里嗡嗡响,她来看热闹的,顺便打探一点消息,火怎么烧到她身上。

“咳咳——”吴娇妈刚刚被惊吓住了,一时没防备,被叶母掐住,现在她反应过来了,一只手抓叶母的眼珠子,另一只手抓脖子,抬起膝盖袭击叶母肚子。

“来人啊,有疯狗,赶紧把她打出职工楼。”吴娇妈轻松挣脱叶母,把叶母按在地上,发狠揍她,嘴里喊着打死疯狗。

她真的被这群人说的话吓住了,脑子一片空白,只知道机械打该死的老女人。

“吴娇妈,不能在打了,闹出人命就不好了。”吴娇妈眼珠子上爬满红血丝,狰狞把叶母当死狗打,围观的人收起看热闹心态,赶紧上前劝阻,还有人跑回家叫自己男人拉开吴娇妈。

几个壮汉被吴娇妈挠了几爪子,勉强把吴娇妈拉到一旁,几个大娘一起用力把叶母扶起来,搬个椅子给她坐,这时,沈昶青、叶卓娴牵着两个孩子出现在走廊里。

一家四口出现,走廊里静的不得了。

叶母吐出两颗染血的门牙,面色青白,倒是想疯或者晕,但是她不能疯,也不能晕,用强大的毅力支撑身体,命令沈昶青背她到公安局报案:“昶青,我知道她找人拐骗叶浔,她要杀人灭口。”

“去吧,如果证明我是无辜的,我当天放一把火,带着我家那口子、我姑娘自焚。”吴娇妈咧开一口大白牙,阴森瞪着她。

“吴婶,就是因为我知道你是清白的,我必须带岳母到公安局,让公安局还你一份清白。”沈昶青一脸正气。

吴娇妈:“……”

叶母:“%#&%¥#——”

为了保持仪态,叶母讲话不敢张开嘴,导致她骂沈昶青的话,没有一个人听清楚。

“卓娴,妈交给我,你带孩子回屋,叔,麻烦你和我把妈抬下楼,小赵,麻烦你帮我跑一趟,到叶家通知家里人,就说妈和人打架,人在公安局,让人赶紧来。”沈昶青有条不絮安排事情,至于医疗费,留着叶母自个儿跟吴娇妈讨要,他懒得管。

“行!”

叶母被沈昶青和壮汉抬下楼,小赵骑车已经走远了。

*

半个小时后,叶母躺在公安局呻.吟,该和公安说的话,她稍稍润色一遍,跟公安说完了:“公安同志,没听明白我说的话吗?我再说一遍……她要杀人灭口,我身上的伤痕就是证据,可以去抓人了吧!”

“大娘,这都是你自己猜的,没有证据,我们公安不能随便抓人。”年轻公安放下笔,见叶母又在重复之前的话,他努力寻找借口支走叶母,“大娘,你身上的伤挺严重的,我建议你先到医院救治,病养好了,再来报案,可好?”

“你这个小同志咋听不懂人话呢,拐子,吴娇妈是拐子,听懂了吗?你别跟我瞪眼睛,抓人呐!”叶母急了,也不顾漏风的牙齿,手肘靠近公安,“她就是拐子,你派人抓她到公安局审问她,审一下不就清楚了。”

口水从黑漆漆的洞里喷到公安脸上,公安抹了一把脸:“大娘,不是你说她是拐子,她就是,还有你先掐那位大娘脖子,之后你俩互打,我们最多把她带到公安局,口头教育一遍,当然,也要教育你。”

“她是拐子——”

“我们有规定——”

年轻公安快哭了,他想走,叶母抓住他的手不放,稍微用点劲抽出手,大娘痛苦呻.吟,大娘眼角下的抓痕,脖子被抓的稀巴烂,衣服都被撕破了,头皮也出血了,这些伤痕因叶母的气愤而生动,就显得格外恐怖,他还真不敢强行抽回手。

沈昶青和经验丰富的老公安出了审讯室,就看到这副场景。

“大娘,你反应的事,我们都记录下来了,你就别为难建辉了。”老公安替年轻公安解围,没想到竟然把自己搭了进去。

“不是我为难他,是你们为难我,你们怎么就不信我说的话呢!”叶母另一条胳膊露出一道宽一厘米的长口子,看着就像被人活生生撕下一层皮,抓住老公安。

“信,没说不信,我们要搜集证据,争取早日定罪。”老公安没说信哪一句话,定谁的罪,就顺着叶母的话,成功挽救自己的手臂,走了,还不忘拖着年轻公安走。

路过沈昶青身边,老公安朝他点头,感慨如果谁报案都跟叶母一样,估计他们从中找不到任何疑点,若都像沈昶青那样,就事论事、客观讲述昨天傍晚发生的事,还提供两个和往常不一样的细节,一,吴娇妈出现在火车站很突兀,二,那天知青非常多,他们想不注意吴娇妈都不成。

叶母以为两个公安去抓人,总算出了一口恶气,身体上的疼痛突然袭击全身,她疼的倒抽气,还不忘问:“昶青,你和那个公安进去这么长时间,说了什么?”

“公安得知我救了叶浔,惯例找我询问一些事。”沈昶青坐到叶母对面,弯腰喂叶母喝水。

“妈不喝水,你送妈到医院打止痛针。”汗淋淋的衣服扒在伤口上,那滋味,让叶母永生难忘。

沈昶青嘴上说好,却慢吞吞收拾东西,终于等来了叶父、叶卓林、刘美凤和叶浔。

“爸,二哥,快,先抬妈到医院,等会再问其他的。”

父子俩被叶母凄惨模样吓住了,沈昶青指挥两人抬叶母,父子俩“哦哦——”几声,手忙脚乱抬着叶母冲出公安局。

*

等叶母住进医院,沈昶青和叶父打了声招呼,便骑车回家。

沈昶青回到家,已经晚上九点十五,他填饱肚子,痛痛快快洗了一个澡,回到房间。

叶卓娴眼皮一搭一搭,强撑着不睡觉,感受到身畔的床往下陷,她拍拍脸:“我妈没事吧?”

“有事,你妈说在家里养病,没有一个闲人照顾她,要在医院住一个月,你隔一天给她送一碗鸡汤,你二嫂隔两天给她炖一碗猪蹄汤,让你大嫂给她炖鲫鱼汤,还有让你爸明天通知你、你大哥、二哥下班直接到医院,商量找吴娇妈要补偿款,补偿款全部用来交住院费,如果没用完的,你妈留五十块钱买水果,剩下的钱,你们兄妹平分。”

沈昶青平静说出叶母的要求,叶卓娴咋舌,瞌睡虫跑的无影无踪,她原本打算拎一些补品看望母亲,丈夫这番话,让她彻底打消这个念头,都不想去见她。

“如果我没理解错,你妈的意思,你们兄妹三人必须讨到一个月住院费加住院期间伙食费,估计伙食费的等级不低,水果费,你们可以讨也可以不讨,她不要求,但是如果你们讨要补汤费,必须抽出五十块钱给她买水果吃。”沈昶青顺势躺了下来,枕着手背,翘着腿,“光住院加伙食费,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要不要得来,还另说,更别提其他费用,我清楚,你两个哥哥也不傻,估计明天你妈和你两个哥哥谈不拢,还得谈几天。

还有,就算拿到补偿款,你哥你嫂真愿意你妈躺在双人病房,躺一个月吗?为了这个,还得闹几场。

还有,我在医院里看出来了,你爸和医院里的病人、医生说自己是上铁的职工,隐隐能感觉到优越感,我估计你爸不想退下来,你二嫂却不这样想,想让你爸尽快退下来,在家里照顾你妈,让你二哥顶上职位,还要闹几场。”

叶卓娴抽了抽唇角,斜身躺下,扯毯子盖子肚子上,说:“我妈有我哥我嫂照顾,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我先忙我手头的事,等过几天婆婆来了,我跟婆婆一起看望妈。”

“行,你别去了,我去转一圈,待十来分钟就回来。”每天等他们闹结束了,他往医院赶,替叶卓娴看望叶母,免得有人说三道四。

“嗯。”叶卓娴鼻音浓厚,熟睡前还想,母亲还有精力闹腾,说明母亲伤得不严重,过几天去看望母亲,应该问题不大。

旁边的人呼吸平缓,沈昶青扭头看她睡着了,微扬下巴,盯着房顶琢磨老太太该回来了吧,就算老家兄弟通过不了老太太设的关卡,也应该带几十斤小龙虾回省城吧,他要不要提前准备几瓶啤酒,等老太太来了,直接做啤酒闷小龙虾,他和老太太碰两杯。

沈昶青吹着空调,剥着小龙虾,喝着冰镇啤酒,嘴角隐隐上扬,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梦,他痛苦闭上眼睛,老太太诶,老儿子想你了,赶紧回来吧。

*

拖着被梦摧残的身体,沈昶青神情严肃度过一上午,中午没去食堂吃饭,托二胖给他打一份饭,吃饱喝足,开始折腾组员。

由于他一整天都呆在实验室,错过观看吴娇妈被公安带到公安局。

因为他告诉门卫,只要天塌不下来,就不要往实验室传递消息,所以吴大志、吴娇找过他几趟,门卫每次嘴上答应通传,事实上没有通传,因此两人每次都没找着人。

下班,他离开实验室,门卫告诉他两人找他的事,他点了头,推车出了烟厂,接两个小姑娘回到职工楼。

“谁坐在我家门口,想要偷我和妹妹吗?”沈古跑的最快,把爸爸妹妹甩到最后面,站在自家门前,用手扒开额前散发,斜弯腰看他,地上的人忽然动了一下,沈古举手惊呼,扭身往回跑,嘴里喊着,“爸爸——有坏人坐在我家门口。”

沈昶青牵着沈今来到走廊,用手抓住沈古高举的双手,往上提了两下荡悠悠,眼尾余光注视吴大志一举一动。

吴大志站到一边,沈昶青打开门,神色和往常一样,拍两个小姑娘的脑后勺,叫小姑娘喊人,小姑娘礼貌喊了人,他跟吴大志说:“吴叔,进来坐。”

吴大志低头应了一声,走进去找个凳子坐下,回想下午发生的事,公安到厂里带妻子到公安局问一些事,如果妻子跟公安进入公安局,即使妻子什么也没做,厂里的人不会相信,他们一定认为妻子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以后哪里还有脸在厂里混。

他不能让妻子跟公安走,就跑到研究室找沈昶青,求沈昶青撤了案子,可是无论他怎么求,门卫死活也不让他进去,见不到小沈,他又不敢和公安硬碰硬,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妻子被公安带走。

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妻子还没回来,他已经能够想象出流言蜚语满天飞了,必须想办法知道妻子在局里是个什么情况,可是他不能进公安局,不想身上沾上晦气,想来想去,只能来求沈昶青。

“小沈,你吴婶被公安带走了,都三个小时了,也没回来,你到公安局看看,看看你吴婶犯了什么事,如果可以,最好把你吴婶接回来,”吴大志一脸希翼。

“吴叔,清者自清,我相信就算吴婶在局里待十天半个月,最终都会被放出来。”沈昶青信誓旦旦说。

这话一点也没安慰到吴大志,反而把吴大志吓坏了。

十天半个月?不就是等于坐牢吗?

“你与其在这里担心吴婶什么时候出来,还不如担心我两个大舅子找你商量赔偿的事。”沈昶青一副看在我们同事一场的份上,给你透个底,“没有五百块钱,私了不了。”

吴大志险些从凳子上滑到地上。

“我那岳母身体一直不好,药罐子,就算治愈,估计身体比以前差,必须吃好的补品保命,买补品的钱,你家掏一半,如果不掏钱,两个大舅子每月都来你家讨债,你家恐怕没有好名声,搞不好吴娇不好说婆家。”说完,沈昶青坐在一旁,静静看着吴大军。

吴大志神情恍惚擦额头汗珠。

沈昶青倒一杯茶递给吴大志,捡好话说给他听:“吴叔工龄长,经验丰富,一定是厚积薄发,未来大有出息,买补品的钱给了就给了,不差那点钱。”

吴大志猛地抬起头,发黄的眼珠子怔怔看着沈昶青。

他也觉得自己有出息,但是吴娇妈整天骂他没出息,打击他的信心,一点不顾及他的脸面,让他在外人面前抬不起头,让领导对他没有好印象,导致有好事,领导想不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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