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羿尬住，五官此刻变得多余，表情一眼难尽，浑身的鸡皮疙瘩能铺满整个清明上河图。
他试图回应，让梁有成别这么尴尬，但是嘴角情不自禁由上扬，变成了抽动。
更尴尬了！
梁有成很尴尬，立刻拉下脸来，一拍桌子：“笑啊！不是喜欢幽默风趣的老师吗！我讲笑话你怎么又不笑了！”
“哈哈……”
这他妈还讲不讲理了？
“哎，现在的小孩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教了。要么就嫌古板，要么就嫌讲的笑话不好笑。一管就知道打电话给教育局。怎么这么多毛病。好了行了，你回教室吧，你们班主任应该已经去了。”
——
一楼西边楼梯口旁边的教室就是高二十七班。
刚下楼就听见里面跟鳖草湾似的，热闹的不是很正常。
李羿高一的班主任老陈，教语文的。是个孔乙己式老师，很是古板，他长得也总是板着张脸，看了让人想送茴香豆。
因此高一的时候，班上的学生一个个们的状态就是被卡住脖子的尖叫鸡，想挣扎无法自拔。
弄得李羿这样的学生格格不入，所以他高一一年没交到什么朋友，只玩坏了一个手机，很是不快乐。
这会儿又有点儿太快乐了。
教室里面。
“老师，有女朋友吗？没有我给你介绍一个。”
“没有女朋友那有男朋友吗？”
“老师喜欢什么类型的啊？”
班上阵阵哄笑。一个个坐的七零八落的，明明应该是上吊一样的班会课，此刻热闹的像在开茶话会。
讲台上的老师，也就是十七班的班主任，大名许阳刚，教数学的。
虽说这名字是够阳刚的，但是他本人……长了一张拿刀劈了你你也会觉得他人畜无害想ruarua他头的娃娃脸。尤其是俩眼睛，圆不溜秋的，水汪汪的，看谁都可怜兮兮的……像个小摩尔。
摩尔今年刚研究生毕业，第一次教学，第一次带班，第一天上课。暂时还处在纯良无公害的状态。
但是十六班短短几分钟之内就让他见识到了这个世界的险恶。
“你们别说话了好不好呀！”他底气不足的吼了一嗓子。
也不知道谁下面阴腔怪调说了一句：“不~好~”讲台下面接着开始笑。
说话的声音更洪亮了呢！
“你们能不能听老师的话呀！”
“不~能~”
他妈开演唱会呢，还玩上互动了。
突然，全班鸦雀无声。
李羿单手搭在肩膀上，吊儿郎当拎着双肩包，正斜靠在门口，打了个哈欠。
“……”
“……”
摩尔老师僵硬成如临大敌，尾巴竖成拖把杆的小奶猫，时刻处于备战状态。
他男人的第六感告诉他，刚进门这个穿着休闲黑色衬衣，书包空空如也，漫不经心揉耳朵，浑身上下散发着与生俱来的痞气的少年，不好惹。
摩老师虎视眈眈的尬在讲台上，下意识把眼睛瞪得圆圆的，脸上的表情好像在说：“我很厉害的哦，你要害怕我呀！”
本就人畜无害的娃娃脸，看谁都善良的娃娃脸，显得更像小摩尔了。
一秒破功。
敌人李羿显然么有心情和他共情，此刻除了被梁有成叨叨的耳朵疼，想赶紧坐下，没有其他的想法。
摩尔老师：“……”
事实证明，他阳刚的第六感是对的。李羿进门的那一刻，原本五脊六兽的班级立马变成被卡着脖子的尖叫鸡。并且一直持续着。
整个教室呈三足鼎立状，三方势力集体懵逼。
李羿等着被罚站，要么被喷一脸唾沫星子，但是摩尔老师很明显懵了。
是的，他懵了，身为一个班主任，他站在讲台上懵了！！！！！！
李羿瞥了眼几个看戏的同学，他们看猴一样的表情弄得他有点儿烦，他斜靠在门上，不耐烦的问：“……我就在这儿站着？”
小摩尔做战战兢兢状：“你……请坐。”
“……”
老师您反思一下为什么没有人害怕你行不行！
“我坐哪？”李羿环视四周，除了人还是人，已经晕人了。
他目光锁定在靠窗倒数第二排靠窗那里，全班就那里还是空的。他旁边的座位的人，趴着，与全班头快伸讲台上的同学们形成鲜明的对比。那应该就是传说中和自己很合适的级部第一。
泛着冷调的轮廓被晨光笼罩上一层奶黄色，看不清脸……睡的倒是挺他妈安详。
“你你……”小摩尔秒变结巴。“你叫什么……”
我叫我叫，还用叫什么，不就他妈剩了一个座位了吗！
“……”李羿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压着自己几欲爆发的暴脾气，打断了摩尔的话：“不就剩一个座位了？”
“……是。”
这个座位其实是不错的，上课睡觉方便。唯一的风险就是手机可能随时被窗外巡逻的老师收走。
“我操，校花好凶！怕怕。”
“校花和校草要会晤了哦！”
旁边嘁嘁喳喳的声音。李羿瞪了一眼，世界安静了。
他在班上一堆人的注视中一步步向后走，直到走到位置旁边，戳了戳睡到天荒地老的神仙。
下一秒，他就看见睡眼惺忪，头发乱成鸟窝的季谌。
这世界，真他妈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