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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1 / 2)


黄昏时分,冯青躺在床上,宋成义就躺在她旁边。

事情才结束,她能感受到身边男人明显比平时要粗重的呼吸。两个人身上都带着剧烈运动后的微湿,空气中有股稍显沉重的香味,像干草或是某种经过太阳烘晒的动物皮毛的味道。

“要抽烟吗?”她回头问宋成义。

说话时,宋成义恰好从她身上翻到床边去。

男人高大的阴影笼罩下来。虽然刚才还亲密无间的接触过,但事后的□□接触还是让冯青有短暂的尴尬。

她微愣,宋成义在听到她说话时很自然停顿了一下,于是,他刚好整个人罩在冯青身上。

冯青觉得自己不算小巧玲珑的类型,但男人跟女人天生生理上的差异还是让她此刻有种这男人真高大的感觉。

宋成义不知道怎么想的,没有立刻过去,而是维持这样的动作居高临下看了冯青一会,然后问:“你经常抽烟对唱歌不会有影响?”

呼吸间的热气拂到冯青脸上,让她耳梢微微发热。

这四年来,每一次结束过后,宋成义洗漱好便穿好西装回到属于他的高楼,冯青则背着吉他进到属于她的地下酒吧,他们最多的交流就是,忙不忙,今天约不约,以及事后对彼此感受的告知,除此,宋成义有几次问过冯青要不要一起吃饭,但都被冯青以各种理由拒绝。

两个人从未说过要如何相处,却也十分默契地遵循着都市男女便捷关系的规则:不多过问对方的生活,也不要没理由的关心。

当然,平日的交流里,两个人总也会有情不自禁的时候,便也问些诸如今天工作累不累,最近有什么烦恼……这样类似关心的话。

冯青这人,不习惯跟人交心,平时面对这种话题也是顺口敷衍一句就过去了,但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大概是方才过于酣畅淋漓,或许是此时男人将她包裹在身下的动作给了她一种可以倾倒一切的安全感。

她抬头看着对方,说:“我抽的不多,只有心情特别好或是特别差的时候抽。”

宋成义看她一阵,似在琢磨这句话。过了一会,他嗯了一声,抽身离开。

冯青莫名松了口气。宋成义坐在床边点燃一支烟递给冯青。

冯青接过来抽了一口。

她吐出一口烟,借着烟雾看着男人后背。

宋成义的肩很宽,此时脱了衣服,轻轻弓着,肩胛骨微微突出,一片夕阳从没有拉紧的窗帘进来,恰好落到他那片肩胛骨上。他一动,那片亮光也随着动,像一只发光的蝴蝶。

冯青看得入迷,也没注意到宋成义早已回头将目光放到她身上。

男人给自己点了支烟。他含着烟的模样没有平日里的一本正经,甚至透着股年轻的痞气。他就这样看着冯青,然后问:“你演出一场多少钱?”

冯青终于收回目光。

她看一眼宋成义,很自然地说:“秘密。”

宋成义:“可以包场吗?”

冯青坐起身给自己披上一件薄纱,说:“怎么,你要包场?”

宋成义回过头看向对面的灰墙,没有直接回话,而是又问:“你有没有带认识的人去过你的演唱会?”

冯青笑:“那还算不上演唱会。”

她光着脚踩在地上,白净的脚落在土灰色的地板上,像一块玉放在了灰土地。

宋成义大长腿一伸,很自然地勾过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踢远了的拖鞋:“地上凉。”

冯青嗯了一声,穿上拖鞋往卫生间去。

到了卫生间门口,她回头说:“除了我弟,我没主动带谁去看过我演出。”

床上低头抽烟的男人闻言怔了一下,再抬头时,女人已经消失在卫生间门口。

冯青从卫生间出来时,宋成义已经穿好了衣服。

他今天的西装是深蓝色,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细看还有微微的闪光。

闷骚。冯青想着,对面的男人像是知道她的想法,说:“今天参加了一个新产品的发布会,助理帮忙准备的这一身衣服。”

冯青为对方主动的解释诧异,但还是回了句:“很适合你。”

宋成义:“谢谢。”

冯青看着他似要离开,突然想着要不要邀请他有空去看看自己的演出。

两个人难得有某种契合,做朋友也不是不可能,冯青想。

可惜,未等她开口,对面的男人就回头道:“我最近要去趟北京,半个月后回来。”

冯青到了喉咙的话迅速落回去。她有些迟钝地哦了一声。

她开始低头穿衣服。

穿好后再抬头,发现男人已经离开。床边的烟灰缸里,男人未完全碾熄的烟头徐徐往外冒着烟。

盯着那烟看了一阵,冯青背着吉他出了门。

冯青的乐队叫旧城人,风格以另类摇滚为主。先前是五个人,如今键盘退出,便只剩下四个人。

冯青是主唱兼副吉他。他们的主吉他手名叫赵逐。

旧城人这个乐队就是赵逐一手创办。

这些年,无数人来来去去,就他从未离开过。

比起冯青的咬牙坚持梦想。赵逐更像个艺术家。他常年留着一头到肩的卷发,不看外界如何评价自己,一心沉迷自己的音乐世界,乐队老点的成员曾经吐槽过,他这人,没钱吃饭,弹着吉他都能多活几天。

他也是个脾气古怪的人,乐队里的人都因为各种事情跟他吵过架,包括冯青,但吵过后大家还是会很认真跟他磨合。

没办法,他有让正常人暴跳的脾气,也有让音乐人臣服的才气。

乐队里原创的歌曲几乎都是出自他手。

乐队的另外两名成员,一名叫程淼淼,负责贝斯。她今年三十四岁,有两个已经上小学的孩子。

冯青活了这么大,没佩服过几个人,程淼淼算是一个。

程淼淼的老公也是玩乐队的,两人结婚没多久这男人就跟着一个粉丝跑了。程淼淼独自将两个小孩子拉扯到大,一个人打好几份工,纵使这样也没有放弃乐队。

两年前,程淼淼老公回来求她原谅,被她一贝斯敲进医院住了几个月,差点瘫痪。从那之后,男人再也没敢来找她,甚至直接退出乐队圈。

这件事也算是乐队圈的一件传奇事件。玩乐队的看到程淼淼,都会或亲热或客气的喊一声淼淼姐。

乐队的另外一名成员叫田中央,乐队的鼓手。

田中央是他们里面年纪最大的,今年快四十岁,他加入旧城人已经九年,除了做乐队鼓手,他的另外一份工作是一家工厂的保安。

他长的很高,估计得有一米九,体重也不轻,听他自己所说,他以前还在少林学过几年武功,但冯青加入乐队这三年,也没见他用过功夫,倒是见他敲断了好多根鼓棒,力气是真的大。

就是这么一行奇奇怪怪的人组成了这么一个有个性的乐队。

乐队的排练场距离他们经常演出的酒吧不算远,是一个地下室,赵逐花钱将里面装修了一番。

这地下室除了用来乐队训练,也是赵逐饮食寝居的地方。

冯青到地下室时,赵逐跟田中央已经在里面。

田中央是个笑脸人,见谁都是眯着眼睛一副弥勒佛似的模样。

他瞧了冯青,便笑着打招呼:“小青来了嘿。”

乐队里,冯青算是年纪最小的,大家都称呼她小青。她曾抱怨过这称呼跟演白娘子传奇似的,但显然反对无效。

冯青打了声招呼,往旁边看去。

赵逐躺在一边一个破的不成样子的沙发上,一双长腿搭在音箱上,脸上盖着一本书,捶在一边的手上还夹着一支烧了一半熄灭的烟。

注意到冯青的眼神,田中央解释道:“写歌又熬了通宵,一个小时前才躺下,嗨,年轻人,不注意身体,迟早反噬到自己身上。”

那边赵逐不知道做了什么梦,夹着烟的手突然抽了一下,人也随之动起来。骨节分明的手将盖在脸上的书拿下来,露出里面的脸。

鼻梁高挺,眼眸宽长,皮肤透着股病态的苍白,配着微卷的长发,有股雌雄莫辩的感觉。

像妖孽。

眼睛因为熬夜通红,他往这边瞥了一眼,道:“来了。”

声音也是沙哑的。

冯青将带过来的咖啡放在一边的桌子上,说:“喝杯咖啡提下神?”

赵逐起身走过来,拿过一杯咖啡咕噜咕噜几口喝干净,然后将杯子碾成一团扔进一边的垃圾桶。

他顺势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半个身子靠着椅背。因为身材高大,身下小小的塑料椅子发出一阵咯吱声。

他眼神依旧弥散,显然尚处在刚刚睡醒的朦胧中。

冯青看着,说了句:“干什么这么拼,又不是急着要出歌。”

赵逐抬头看她一眼,没说话。

田中央过来拿过一杯咖啡,道:“嗨,乐仔前几天来过了,这不,老赵正准备半个月后的演出呢。”

冯青诧异。前几天她听了冯乐那番话,直接拒绝了冯乐的提议,让冯乐想都不要想,立刻把摄像机退给人家。赵逐这人,要是愿意跟商业扯上关系,这些年也不至于还混在这破破烂烂的地下室里。

她没想过,冯乐会绕过她直接来找赵逐。

她气的要打电话给冯乐,被赵逐拦下来。

赵逐嘴里含着一根烟,说:“我帮我弟,你操什么心。”

冯乐这小屁孩子嘴甜会来事,跟冯青乐队的几位关系都不错,大家把他当亲弟对待。

平日里打打闹闹无所谓,可这件事毕竟关系的是整个乐队的演出,冯青还有话讲,赵逐又抢先一步:“行了,也不是全为他。”

冯青不解。

老田立刻道:“其实乐仔也算是帮了忙。他玩的这个APP正在筹划一个什么完梦的演唱会,好多大牌乐队来咱江城演出,这APP的老板是个有理想的人,演唱会竟然给地下乐队留了一个位置,但是要通过比赛的形式,这次人家过来看咱乐队,估计就是评估是否够参赛资格的。”

这年头音乐市场虽然不景气,但是音乐比赛非常多,以乐队形式的也有,可比赛最终目的还是商业活动,形式大于内容,很多乐队为了能在这种比赛里面有个好的名次,不仅完全摒弃自己的风格任由赛方设计,在名利下最后甚至落了个单飞解散的下场。

因此,赵逐从不带他们参加任何比赛。

坚持了这么久的人突然变性?不等冯青的疑虑扩散,老田说:“人赛方明确说明任何参赛的人不需要为了比赛改变风格。老赵这次之所以下凡,还因为一件事情,淼淼姐家那混孩子给人车划了,那边狮子大开口,叫着陪五万块钱。要是能够参加演出,这个钱也算是有个眉目。咱老赵看起来冷漠,其实心可好!”

“胖子,恶心不恶心!”赵逐终于忍不住骂了声。

老田嘿嘿一笑,说:“啧,害羞哩!”

原来如此。

冯青不由看向赵逐,对方恰好也将目光放到她身上。

四目相对,赵逐道:“这事儿暂时别跟淼姐说。”

冯青自然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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