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接收到的信息量过大,解庭南竟一下子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
好一会儿，他?突然听见自己的声音，语气杂糅了复杂的情绪,咬牙切齿。
“…他怎么还活着？”
……嗯？
解庭南一悚，表情有些怪异起来。
他?刚刚根本没打算说话啊？
像是……
有什么东西操控了他?的身体,替他说出了那句话一样。
…难道是原主？
可这内容这语气…怎么听都不是什么好话啊。
“哦？”白怀瑾有些惊讶地看向他?,像是被这句话勾起了兴致。
“你看上去不太高兴。”
“怎么，不喜欢我准备的这份惊喜吗？”
“……”解庭南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确没想到竟然有朝一日会再见到凌空——
还是以这种独特的方式。
放屁的惊喜，明明是惊吓。
可是“那人”再也没有说话了，为了避免尴尬的沉默，解庭南只好硬着头皮开口。他?如今一点都不冷静，这疑点太多，弯弯绕绕地快把他?弄晕了。可他面前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白怀瑾，他?必须要在对方跟前装出刚才那种近乎淡漠的样子。
“…说不上喜欢，但也算不上讨厌。”少年抬眸看了看玻璃水箱里的人，语气有些冷淡,说着又扭头去看白怀瑾。
“你做了什么？”
凌空应该死在了尸潮。
——傅珩都可以佐证。
那白怀瑾是怎么拿到他的尸体的？！
再退一万步来讲，面前浸泡在营养液里的人，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伤口。
也不像是毙命于尸潮的样子。
白怀瑾叹了口气,有些惋惜：“唉，还真的是意料之内的反应呢。”
解庭南皱起眉,听见男人笑着问。
“你真的那么讨厌他?吗？”
几乎是白怀瑾话音刚落，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突然在他心中爆发?,愤恨、不甘、复杂矛盾的情感……
下一秒，一股强烈的拉扯力自灵魂深处传来，解庭南甚至还来不及细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的视角已然变换，以一种俯视的上帝视角看着实验室里正在发生的一切——
就像……
被强行挤出了原有的身体。
与此同时，系统冰冷刻板的提示音在他脑海里嘀嘀嘀地响起！
【系统提示：嘀嘀嘀——灵魂冲突，灵魂冲突，连接断开，正在尝试重连中……】
【系统提示：嘀……连接失败——请重试……！】
“说不上很讨厌，但芥蒂还是存在的吧。”他?听见了自己——不，应该是凌然的声音，很冷淡，甚至没什么太多的情感波动，和方才他?感受到的那种扭曲矛盾的情感大相径庭。
“如果不是因为他，我怎么可能……”
我怎么可能要承受那么多……！
“那你不恨我？”男人似乎是觉得好笑，提醒道，“我们的组织可是罪魁祸首呢。”
“……”凌然抬眸看他?一眼，“抓我的是你父亲，搞出那些幺蛾子来的也是他，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恨你做什么？况且……亲手?杀了他?的不是你吗？”
白怀瑾被点破事实，也不恼，只是觉得这个人实在是太有意思了，幸亏发?现得还不算晚。
“凌然啊凌然，你的想法可真是让我惊讶……”他?笑着说，一双和对方肖似的蓝瞳幽深晦涩。
“每一次都可以给我带来不一样的惊喜。”
“过奖。”凌然眯起眼，“你刚刚说……”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在解庭南脑海里尖锐作响。他?突然有一种颠倒错乱的感觉，下一秒被强大的拉扯力硬生生拽了回去——
【系统提示：嘀…！抹杀成功，正在恢复身体主导权……】
【系统提示：连接成功，请主播继续游戏，避免收到干扰。】
那一瞬间视角突转，他?又变成了凌然。
只是……
抹杀。
也就是说，现在他的这个情况，和上个世界白景南出来遛是两回事。
换句话说，凌然违背了什么要求，贸然闯入他的身体里影响剧情进度，导致了抹杀……？
所以原主的灵魂……这就被轻而易举地抹杀了？
解庭南张了张嘴，压下眼底的焦虑，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你还没有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少年目光平静，一字一顿：
“你到底对凌空做了什么？”
白怀瑾微笑着说：“别着急啊，我慢慢讲给你听。”
解庭南抿唇，眸中闪过一丝道不清说不明的暗芒。
方才凌然和白怀瑾寥寥几句对话，有点没头没尾，但也提供了不少的信息。
比如，这两个人居然真认识，而且看上去很熟。
再比如，凌然因为那场“绑架案”对凌空爱恨交织的、矛盾又极端的情感。
合情合理，又有些悲哀。
白怀瑾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感慨道：
“该说你们不愧是同根生，兄弟两个的异能都如此相似。”
“凌空的水系异能很有意思，他?可以治愈丧尸带来的伤口，却无法净化植根在他体内的病毒。”他?慢条斯理地解释，注意到少年的表情有些变化，十分满意地弯了弯唇。
“所以我利用了一点小小的手?段……把濒死的他?捞了回来。”
小小的手?段……
指的是他的空间系异能？
白怀瑾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对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对哦，不过那个时候稍微有点迟了，他?体内的病毒深植五脏六腑，谁都救不回来。”
“唉，真是可惜，如果那个时候你觉醒了异能的话，他?也许就能活下来了。”
“不过造成现在这个场面可有意思得多……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是你个头。
“那么，”白怀瑾往前一步，目光虔诚地看向眼前的玻璃容器，宛如在欣赏一个精妙绝伦的艺术品。
“你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解庭南：？
不是你自己说的，病毒已经植入五脏六腑救不回来了吗？
不，不对。
白怀瑾说凌空的异能可以治愈丧尸带来的伤口。
那些伤口上本就带有病毒，不是轻易能好的。既然他可以治愈，那又怎么可能“深入肺腑”？
难道是那所谓的……更高级的病毒？
“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要聪明嘛。”白怀瑾转了转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他手?中的遥控器，“我想表达的确实是这个意思。”
“喏。”他?头也不回地唤，“你看。”
解庭南倏然抬头。
就在白怀瑾摁下遥控的那一秒，眼前玻璃水箱里的液体突然肉眼可见地振动起来，不知道是启动了什么开关，就连里面悬浮的人也开始有了细微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