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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被杨兼养歪(1 / 2)


萧岑的侄儿?

那?岂不是梁人?

杨广听着萧岑的话,虽然?心中一突,但是早已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习惯,不动声色,脸上也不见任何?波澜,淡淡的说:“河间王说甚么?孤听不懂。”

河间王萧岑知道杨广在装傻,故意?压低声音,好似不想?让旁人听到?,其实语气中满含威胁,说:“太子如何?是听不懂,我看太子是不想?听懂罢!难道不是么?太子心里很清楚,你并非是隋天子的亲生?儿子,你骗得了旁人,骗不了自己。”

杨广眯起眼目,冷笑一声,说:“河间王,你如此搬弄是否,混淆宗室血统,难道便不怕天子一怒治你的罪么?”

萧岑幽幽的说:“怕!外臣怕得很呢,然?……若是我没有?确实的把握,今日?又怎么会来见太子呢?哦,不,是来见我的小侄儿呢?”

确实的把握……

杨广说:“是甚么把握?”

萧岑笑着说:“太子可能不知,毕竟当年侄儿你年纪还太小了。南方动乱,我大兄,也就是你真正的父亲孝惠太子蚤死,侄儿你在动乱中被贼子抓住,一刀砍向背心,当时?奄奄一息……太子背心,可是有?一条深深的伤疤?”

杨广心中一动,是了,自己的背心的确有?伤疤。连杨广也不知道是甚么伤疤,那?天杨兼和他一同沐浴,还曾问起过?杨广,但是杨广答不上来。

萧岑继续说:“我们本以为小侄儿活不下去了,毕竟受了那?般重的伤,后?来小侄儿被贼子掳走,更是生?死不明,这么几年下来,完全没有?消息……哪知道,侄儿你就在我的眼前啊。”

杨广冷静出奇,并没有?慌张,说:“河间王说笑了,后?背有?伤之人,天底下比比皆是,单凭一条伤疤,你便说孤是梁人,这未免太好笑了一些子罢?”

“可不止如此,”萧岑似乎就知道杨广要辩驳,又说:“太子您可知道,您的面相,与当年的孝惠太子,一模一样么?”

杨广甚至轻笑了一声,说:“只是如此?”

萧岑本游刃有?余,没想?到?杨广还是“不认账”,稍微僵硬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游刃有?余,说:“太子想?不起来自己是甚么人,没有?干系,但是如今朝中,大有?对太子不满之人,这些人可不在乎太子真正的血脉是甚么不是么?他们只在乎太子挡了他们的发财富贵之路!”

杨广现在只是一个小包子,按理来说应该没人记恨他才是,但怪就怪在,杨兼立了小包子杨广为太子,很多朝臣都把希望寄托在自己的女儿侄女身上,想?让她们进入杨兼的后?宫,为杨兼生?下个小太子,如今杨兼立了杨广为太子,岂不是挡住了他们的富贵之路?

萧岑又说:“想?必朝中想?要除掉太子您的人,大有?人在……只要我把太子您是梁人的消息透露出去,管他是不是真的,况且这个消息本就是真的,到?时?候太子的麻烦,还不是会源源不断的找上来么?”

“河间王您这是……”杨广不怒反笑,幽幽的说:“在威胁孤么?”

萧岑笑着说:“如何?会呢?外臣绝不敢有?这个不敬的胆子啊,今日?外臣前来,只是想?要见一见阔别多年的小侄儿,和小侄儿叙叙旧,罢了……”

杨广看出来了,河间王是贪心不足,想?要威胁自己,但凡威胁,总要有?个目的。

的确,河间王萧岑是个聪明人,如果杨广不是宗室血脉的事情曝光出去,会有?很多麻烦。朝中根本不缺乏好事儿之人,那?感觉就和现代的“人肉”差不多,多的是人去翻找你的老底儿,恨不能把杨广没出生?之前的陈芝麻烂谷子全都翻出来,一条条的抠细节。一旦有?了这个风声,绝对会有?人组团跟疯。

糟糕的地?方就在于,杨广也不知道自己这具小身子到?底是不是梁人,况且杨广的后?背的确有?伤疤,这个事情便十有?八/九是真的。

杨广眯起眼目,他素来是个心窍玲珑之人,脸上立刻换做害怕的模样,说:“河间王想?要如何??”

河间王萧岑听他松了牙关,不由心中冷笑,不过?一个娃儿而已,果然?刚才都是强装的,根本就是强弩之末,还想?要和自己耍心机,看罢,现在已经?撑不住了,稍微一吓唬,便惧怕了不是么?

萧岑因为杨广的年岁,太小看了杨广,并不把杨广当回事儿,笑了笑,真的把自己当成了杨广的叔父,说:“侄儿,你我本是一家人,谈什么如何?呢?叔父见到?侄儿,欢心还来不及,如今知道你过?得好,比甚么都强。当真不是叔父胁迫你,但是好侄儿你听叔叔说,这世上还有?另外一个人,怕是也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杨广眯眼说:“是谁?”

萧岑幽幽的吐出两个字:“萧岿。”

萧岿乃是梁主?,又是萧岑的三兄,他竟然?直白的叫出萧岿的大名,这听起来何?其不恭敬。

萧岑幽幽一笑,说:“侄儿你与大兄生?的是一模一样,想?必萧岿早有?狐疑,加之侄儿身后?的伤疤,方才遇刺肯定已经?被萧岿发现,侄儿,你危险矣!”

萧岑不给杨广刚开口的机会,继续说:“侄儿你想?想?看,萧岿是如何?上位的?他能作为我大梁的人主?,完全是因着大兄蚤死,去的太早,倘或大兄还在,那?大兄必然?是太子,即皇帝之位的也必然?是大兄,而小侄儿你就是太子,何?来萧岿甚么事情?如今小侄儿你的身份袒露,萧岿一定会觉得你是肉中刺,如鲠在喉,如果不拔/出来,寝食难安啊!”

萧岑第三次开口,声音略微沙哑低沉,微微带着颤抖,但他不是出于惧怕,而是出于兴奋,清俊的面容泛着一股子诡异的红润,兴奋的说:“为今之计,只有?你我二人联手,扳倒萧岿,才能保住小侄儿你的安危,才能保住小侄儿你……大隋太子的位置啊!”

杨广听明白了,终于听明白了,河间王萧岑今日?前来,铺垫了那?么多,又是威胁,又是攀亲戚的,其实目的就是用杨广的身世,胁迫杨广,帮助萧岑扳倒萧岿。

换句简单的话说……

——萧岑想?要篡位,成为梁主?!

果不其然?,萧岑目光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贪婪犹如天上繁星,笑着说:“侄儿你如今可是大隋的太子啊,又深得大隋天子的宠爱,只要小侄儿为叔父美言几句,有?了大隋天子的庇佑,叔父即位成为大梁之主?,一定守口如瓶,不将这件事情透露出去,如何??”

杨广没有?立刻说话,装作很是犹豫的模样,微微蹙着小眉头,一脸要哭出来的模样,为了逼真,还举起小肉手,很是不安的咬着小指甲。

萧岑果然?以为杨广害怕了,笑着说:“好侄儿,不要怕,叔父并不是想?要难为你,相反的,叔父想?要帮你,疼爱你还来不及呢。但是萧岿不一样,萧岿一定会杀了你,是被萧岿杀死?还是与叔父联手,安安心心的做大隋的太子,小侄儿你心中应是已经?有?了成算罢?”

杨广知道河间王萧岑这个人,野心勃勃,而且自以为是,觉得自己功高盖主?,建树颇多,这样的人绝对不能硬碰硬。

杨广便选择假意?安抚河间王萧岑,说:“河间王说的……有?道理,即使如此,孤答应你了,孤会在父皇面前为河间王美言,只要时?机得当,扶持河间王上位,也不是问题。”

萧岑一听,喜不自禁,清俊的脸面上更是红光满面,自得意?满到?了极点,觉得杨广不过?还是个小娃儿,很好摆布,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河间王走过?来,站在杨广面前,俯下身去,竟然?伸手捏了捏杨广的小脸蛋儿,笑着说:“侄儿真乖,如此乖巧可人,怪不得能讨得大隋天子的宠爱呢。一切便都拜托侄儿了,只是一点子,别让叔父等得太久,别看叔父为人亲和,没有?甚么长辈的架子,然?……最没耐心,等得久了,叔父可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管得住这张嘴。”

杨广心中冷笑,好得很,河间王真真儿是好得很,又来威胁于朕。

河间王显然?不知道自己在与谁说话,自得意?满的又拍了拍杨广的小肩膀,哈哈一笑,转身离开了大殿,扬长而去了。

杨广目光平静,却带着风雨欲来的深邃,凝视着河间王萧岑离开的背影,嗓子里发出“呵……”一声哂笑,随即抬起手来,用帕子擦了擦脸,又擦了擦肩膀,劈手将帕子嫌弃的丢掉。

杨广嗓音幽幽的,带着一股子不同于小娃儿的老成与低沉,说:“河间王,好啊,好得很……”

杨兼让便宜儿子歇息,自己离开了大殿,为了不打扰杨广休息,特意?去了其他殿召见韦艺。

韦艺一路小跑着进来谒见,“咕咚”直接跪在地?上,叩头说:“卑将死罪!”

不是韦艺胆子小,饶是韦艺贼大胆,这会子也架不住膝盖发软,双腿发麻。毕竟他可是委以重任,负责这次出行的护卫工作,如今出现了岔子,别宫里跑出刺客行凶,差点子伤害了大梁的公主?,幸而有?小太子杨广英雄救美,否则悯公主?虽然?在萧岿面前不得宠,但她到?底是大梁的公主?,万一有?个闪失,那?便是邦交问题,问题可大了去的。

韦艺一面子庆幸,一面子又觉得不幸。为何?不幸?因着英雄救美的人是小太子杨广,小太子为了救悯公主?,后?背受了伤,见了血,按照人主?一贯宠爱小太子的态度来看,韦艺觉得自己“凶多吉少”。

韦艺连连叩头:“惊扰了人主?与太子,卑将罪该万死!还请天子重重责罚!”

“罪该万死……”杨兼幽幽的说:“便不必了。”

韦艺狠狠松了一口气,幸好幸好,自己跟随的人主?并非昏君。

他一口气还没顺当,便听杨兼说:“刺客是甚么来路,有?结果了么?”

韦艺“这……”了一声,说:“还、还在盘问。”

杨兼微微蹙眉,显然?对韦艺这个说法不太满意?,刺客还没有?招认,也就没有?找到?幕后?主?使,没有?找到?伤害他儿子的人,杨兼如何?能满意??

韦艺连忙说:“启禀人主?,但是卑将发现了一个很是古怪之处。”

“说。”杨兼只说了一个字。

韦艺说:“此次别宫之行,卑将安排的禁卫是滴水不漏,按理来说,这么严格的防卫,应该不会有?刺客混入别宫才对,除非……”

杨兼挑眉说:“除非?”

韦艺继续说:“除非……禁卫有?细作,或者刺客是梁人。”

如果不是大隋的禁卫有?细作,那?么能在如此严格的防卫之下,混入别宫的,也就是梁人了,毕竟此次别宫之行,除了大隋的禁卫军,梁人也派出了他们的禁卫军。

杨兼眯起眼目凝视,韦艺说:“只是……卑将有?些狐疑,倘或是梁人派出的细作,那?么目的是甚么?为何?要截杀梁人的悯公主?,这……说不通啊。”

悯公主?只是一个小娃儿,以前都没有?养在宫廷之中,最近才被接回去,按理来说,悯公主?的身世清白的很,不可能结仇,是甚么人想?要杀死悯公主??

杨兼心里有?一个猜测,想?要悯公主?死的人,只有?一种人,那?就是不想?让大隋和大梁联姻之人。

坊间传闻,大隋天子很是喜爱梁人的悯公主?,说不定悯公主?便是未来的皇后?国母。一旦悯公主?死了,最欢心的,必然?是想?要阻止大隋和大梁结亲的人。

而这种人,不做他想?,只有?……

“陈人!”韦艺恍然?大悟,惊呼一声,说:“会不会是吴超?!”

杨兼的确也想?到?了吴超,吴超伪装成梁人梁超,还伪装成了一个傻子力士,一直潜伏在周围,说他没有?企图,杨兼是不相信的,何?况吴超不只是陈人,他还是陈人将军吴明彻的侄儿,动机就更明显了。

杨兼陷入了沉思,吴超的确有?嫌疑,但是吴超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力士,如何?能在别宫安排刺客呢?如果是吴超,他的背后?一定有?实力不容小觑的帮手。

杨兼淡淡的说:“这件事情,不要惊动吴超,暗暗的查。”

“是!”韦艺拱手抱拳。

杨兼说:“行了,你先下去,仔细审问刺客。”

“是,”韦艺说:“卑将一定撬开那?些刺客的嘴!”

韦艺很快退下去,杨兼转头看向侍立在身后?的中官何?泉,说:“何?泉。”

“小臣在。”何?泉立刻上前,恭敬的拱手。

杨兼说:“朕记得你与吴超安排的是一个屋舍。”

在别宫下榻,官级高的人,自然?是一个人一个屋舍,但是像中官、宫人、仆役、骑奴这样的人,便无?法一个人一个屋舍了,等级高的两个人一个屋舍,等级低的便是一群人一个屋舍。

为了监视吴超,杨兼特意?让人安排了何?泉和吴超下榻在一个屋舍。

何?泉说:“回天子,正是。”

杨兼眯起眼目说:“今日?到?了别宫,吴超可有?动静?”

何?泉回答说:“回天子,入了别宫之后?,吴超一直都待在屋舍之内,方才遭遇刺客,吴超也没有?离开屋舍,并未见到?与刺客通风报信之嫌。”

杨兼点点头,说:“继续给朕盯住了吴超,如今刺客活捉落网,背后?之人一定犹如热锅之上的蝼蚁,说不定会狗急提跳墙,如果真是吴超,近日?一定会有?所?行动。”

何?泉拱手说:“是,小臣领命。”

他们正在说话,便听到?“吱呀——”一声轻响,殿门被推开了,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外面走进来。

圆滚滚的小身影,在大殿的地?上投下可爱的影子,不是小太子杨广还能是谁?

杨广从外面走进来,杨兼吃了一惊,说:“我儿?不是让你卧床休息,怎么跑过?来了?”

他说着,赶紧大步过?去,眼看着冬日?里还冷,别宫又在山上,小包子杨广却没有?穿太多的衣裳,小脸蛋儿冻得绯红,杨兼赶紧把自己的披风解下来,裹在杨广身上,把杨广裹成了一个小肉球儿。披风的领口有?一圈毛茸茸的白绒毛,因着披风太大,领口的绒毛足足裹了两圈,白绒绒的很是厚实,更显得小包子杨广冰雕玉琢般可爱。

杨广跑进殿里,被杨兼裹住,一瞬间差点出白毛汗,忍不住挣扎着踢小腿儿,说:“儿子不冷,父皇穿罢。”

“不行,你才受了伤,失血过?度不能着凉,穿着。”杨兼摆出天子的威严,不容置疑。

杨广:“……”失血……过?度?

果然?有?一种冷,是老父亲觉得你冷……

杨广干脆放弃挣扎,言归正传,说:“父皇,请屏退左右,儿子有?要事禀奏。”

都不需要杨兼发话,何?泉是个极其有?眼力见儿的人,立刻拱手告退,退出大殿,将殿门关闭。

杨兼说:“我儿,是甚么事?”

杨广沉着小脸蛋儿,黑着脸将刚才河间王萧岑来“探病”的事情说了一遍。

杨兼温柔的脸色瞬间也沉了下来,幽幽的说:“河间王……”

河间王威胁杨广,想?要借助大隋的势力扳倒萧岿,篡位成为人主?,可谓是野心勃勃了。

杨兼其实并不讨厌有?野心之人,可惜河间王的野心过?于自负了,竟然?以卵击石,撞在杨兼和杨广身上。

“河间王的头很铁嘛?”杨兼说:“就是不知,到?底是河间王的头铁,还是朕的手腕硬了。敢威胁朕的儿子,活得不耐烦了。”

杨广看着父皇狠呆呆的面容,不由眼皮一跳,说:“父皇……为今之计,最重要的不是儿子的身世么?”

杨兼抱起小包子杨广,让他坐在自己的膝盖上,说:“身世?身世有?甚么好谈的?朕说你是朕的儿子,你就是朕的儿子。”

杨广眼皮又是一跳,别看父皇斯斯文文的,平日?里看起来温柔又温和,但其实骨子里竟然?还是个强势之人。

杨兼说:“放心,河间王看起来是威胁你,其实是有?求于朕,想?要趁火打劫?先抻他一抻,不需要理会,看他着不着急。”

杨广点点头,说:“听父皇的。”

“真乖。”杨兼揉了揉儿子的小脸蛋儿。

杨广又说:“是了,父皇,刺客的事情如何?了?”

杨兼把刺客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说:“韦艺去审问了,我儿真是操心的命,不必想?这么多,父皇自会处理的。”

杨兼勒令杨广回去歇息睡觉,因着受伤,杨广早早便歇息下来,第二日?天色还没亮起来,外面黑压压的一片,却听得一阵嘈杂的动静。

杨广都没起身,更别提杨兼了,杨兼还在熟睡,听到?动静被吵了起来,蹙着眉头,说:“甚么声音?”

“天子!”中官何?泉的声音很急促,在殿外朗声说:“天子,您起身了么?”

何?泉深知杨兼的作息时?间,毕竟已经?伺候了这么久,他知道杨兼这个人不喜早起,如果能休息一定会休息,所?以一贯不会打扰杨兼。

今日?却不同,何?泉在外面如此急切,应该是有?大事儿。

杨广应声说:“何?事?”

何?泉说:“回天子,昨日?活捉的刺客……都死了。”

杨兼本来还迷迷瞪瞪的不想?睁眼,但是听到?这句话,猛地?睁开眼目,翻身坐起来,说:“怎么会都死了?”

杨兼快速披上衣裳,让何?泉进来,何?泉回禀说:“刺客不肯招认,韦将军昨日?在监牢审问了一晚上,只是离开了一会子,再回去看时?,刺客已经?全部被杀,没有?活口。”

杨兼快速穿戴洗漱,加了一件披风,便往牢狱而去,小包子杨广也要跟着,两个人穿的父子同款,一大一小两个披风,简直就是亲子款。

二人来到?牢狱门口,韦艺正在牢门守着,他现在是一刻也不敢离开了,全程眼睛盯着,眼看着天子和太子来了,拱手说:“拜见天子,拜见太子。”

杨兼说:“里面情况如何??”

韦艺回答说:“全部刺客,都已经?死了,没有?一个活口,全都一刀割喉,手法干脆利索……是行家。因着知道天子要来,卑将令人全都退出牢狱,甚么也没敢动。”

杨兼和杨广要入内,韦艺迟疑的说:“这……里面肮脏的很,太子还是……”

韦艺说的太委婉了,并不是里面肮脏,而是里面太过?血腥,所?有?的刺客都是一刀割喉,可谓是鲜血横喷,在韦艺眼里,虽然?杨广老成持重,但终归是个小娃儿,这种场面若是被小娃儿看见了,岂不是要做噩梦?

杨广却木着脸,说:“无?妨。”

众人进入牢狱,一股子血腥气扑面而来,萦绕在昏暗阴冷的牢房中,往里走几步,果然?看到?阴湿出来的血迹,汇聚成河,好像川流,一点点蔓延而来。

杨兼忍不住皱了皱眉,怪不得韦艺不想?让小包子杨广进来,这场面的确是太过?“泼辣”。

牢房之中,刺客的尸身横七竖八的跌在一起,果然?全都是一刀割喉,这手法凌厉的厉害。

杨广揪着自己的小衣摆,以免碰脏,毕竟他可是有?洁癖之人,慢慢蹲下来,去检查那?些刺客的伤口,这种手法利索的让人发直,如同韦艺所?说,绝对是个中高手,能有?这个武艺之人,应该和元胄不相上下。

杨广第一个想?到?之人,便是吴超。

杨兼似乎也想?到?一处去了,转头问何?泉说:“昨日?夜间,吴超可有?动静?”

杨兼问完,并没有?听到?何?泉回答,忍不住回头去看,就见何?泉竟然?对着血水发呆,眼神?木勾勾的,一点子反应也没有?。

不止如此,脸色越发的苍白起来,他皮肤本就白,这会子白的毫无?血色,嘴唇也微微发白,不停的颤抖着,和往日?里冷清稳重,不爱说话的模样一点子也不一样,反而有?些无?助的最脆弱……

杨兼立刻想?了起来,何?泉家里早年遭到?过?变故,也是受了南面混乱的影响,何?泉自己没有?多提,但是据说他的家人全都在战乱中死了,看何?泉的反应,这个场面可能唤醒了何?泉不愿想?起的记忆……

“何?泉?何?泉?何?中官!”韦艺在旁边叫了好几声。

“嗬……”何?泉这才恍然?醒悟过?来,他仿佛从泥沼中解脱出来一样,深深的呼吸着,额角迸发出虚弱的冷汗,滚滚的往下流。

杨兼摆手说:“何?中官,你在牢狱外面等罢。”

何?泉的眼神?还有?些放空,嗓子干涩的滚动着,艰难的开口说“谢……人主?。”

说罢,立刻转身,一向冷静持重的何?泉,几乎是小跑着离开牢狱,冲了出去。

杨兼转而对韦艺说:“昨日?有?甚么人来过?牢狱?”

韦艺说:“卑将一直都在牢狱审问刺客,并没有?人前来,后?半夜的时?候腹中是饥饿,因此回去用了口饭,一共也没有?半个时?辰,回来便是如此了……是了,听牢卒禀报,说是后?半夜,卑将离开之后?,梁人的河间王曾经?来过?。”

“萧岑?”杨广皱了皱眉。

韦艺说:“对,就是河间王,大半夜的跑过?来。”

虽然?刺客是被大隋的禁卫收押的,但是说到?底,这些刺客差点行刺了梁人的悯公主?,因此梁人也有?审问刺客的权利,这无?可厚非。

河间王梁岑是奉命前来,他有?梁主?萧岿的诏令,萧岿让河间王负责刺客的事情,因此河间王萧岑过?来,牢卒也没有?阻拦,直接放行了。

韦艺说:“根据牢卒说,河间王只是来照了一面,很快便离开了,根本没有?多做停留。”

河间王来过?,随即刺客全都被杀了,这么听起来,河间王也有?嫌疑。

韦艺轻声说:“人主?,吴超的同党,不会是……河间王罢?”

按照他们的推断,河间王乃是梁人的大王,想?要安排一些刺客在别宫,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如今刺客都死了,摆明了是狗急跳墙、杀人灭口,河间王的嫌疑果然?越来越大。

杨建并没有?多说,带着儿子离开了牢房,牢狱外面,中官何?泉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是面色还稍微有?些发白,举手投足已经?稳定。

杨兼便问:“昨日?吴超可有?动静?”

何?泉回答说:“昨日?小臣没有?值夜,还一直都在舍中,吴超也在舍中,很早便睡下了,一夜都未有?动静,更加没有?离开屋舍。”

如此一来,这些刺客便不是吴超动手,这么一想?,河间王萧岑的嫌疑便更大了。

韦艺说:“人主?,需不需要卑将去试试河间王?”

杨兼抬起手来,阻断了韦艺的话头,说:“不必,朕……亲自来。”

二人回了寝殿,杨广小大人一样走进来,将披风一摘,扔在一边,抱臂坐在床上,因着他个头矮,坐在床上两条腿沾不到?地?,还扭着小屁股调整了一下姿势角度。

杨广抱臂沉思,似乎在想?甚么事情,说:“父皇觉得,杀死刺客之人,可是河间王?”

杨兼走过?来,也坐在杨广身边,他的身材高挑,坐在床边上,双腿完全可以沾到?地?,而且绰绰有?余,这么一对比起来,简直就是伤害。

杨兼摇头说:“朕觉得,河间王并非行凶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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