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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 44 章(2 / 2)


这是他的承诺,一份昂贵的决心,承诺一切只是刚刚开始,承诺他不会再畏首畏尾,瞻前顾后。他们还有漫长到看不见结尾的未来在前方。

肖凤台伸出手,小心翼翼抚上蒋桐的手臂。两个人都没有拒绝

“还有不到二十个小时,我就成年了。”他说。

他以为蒋桐会迅速把他的手拉下来,像他以前无数次做过的那样。

然而蒋桐只是一动不动站在他身侧,地垂眼帘,仿佛一尊沉默的蜡像。

他没有拒绝。

“蒋老师……”肖凤台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可以吗?”

身前光线突然黯淡,他整个人被蒋桐所笼罩。

“这句话该我来问”蒋桐低笑,胸腔震动,令肖凤台的心跳也一并乱了节奏。

“可以吗?”

他缓缓弯腰,给他听话勤勉的学生一个极温柔,极缠绵的深吻。柠檬薄荷香波的气息铺天盖地,肖凤台失去思考与行动的能力,只闭上双眼,领受蒋桐牵引,由着他攻城略地,直到口唇被吮吸得微微发麻。成年男人湿润的起伏的鼻息,像是隔着船舱听浪涛,人也在浪中上下颠簸,身不由己。

“可以吗?”

蒋桐的声音比想象中还要近,太近了。肖凤台因缺氧而头晕目眩,软倒在椅子上迷迷糊糊地想。朦胧中,胸前一点温凉的触感,是蒋桐修长有力,指尖带薄茧的手指抵在他的胸口,正仔仔细细解开他的纽扣。

身体突然凌空,他慌忙张开眼,只看到蒋桐的下巴上一点发青的胡茬。察觉到他的视线,蒋桐低头望了他一眼,没有笑,他的眼神中压抑着肖凤台看不懂的情绪,他突然有些害怕。

他们之间离得很近,太近了,近到肖凤台能看到蒋桐眼中自己的倒影。

蒋桐的声音像是从肖凤台的心上发出来的。

“Keh,可以吗?”

肖凤台突然安定下来,他伸出手,回抱住蒋桐。男人宽阔的肩背,流畅紧致的肌肉线条,他的呼吸,低语,注视,抚摸,他的欲望与他的痛苦,全都是他的,是他一个人的。

肖凤台愿意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蒋老师”他张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在哽咽:“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小公寓消失了,不,不仅是他们所处的小隔间,窗外的阳光,车声,蝉鸣,物理世界的一切都在融解稀释。一个只有他和蒋桐的漆黑的宇宙。他在悬浮,在下坠,在身不由己,随波逐流,肖凤台只能更紧更紧地拥抱住蒋桐,像溺水者抱住一根浮木。

然而他哪里是浮木呢,蒋桐便是海洋本身。以外在的风平浪静掩饰暗潮涌动的大海,终于掀起漆黑的滚烫的波涛,裹挟千军万马之势,将他枯燥压抑的生活一举荡平。

肖凤台失神地盯着天花板,在晃动的模糊的视野中,只有蒋桐是清晰的。他泛红的眼角,额头的汗水,似欢欣而又似痛苦的神情。

“对不起”蒋桐一边吻他,一边含混不清地在他耳边低语:“keh,对不起。”

肖凤台心里忽然发了狠,他倾身咬住蒋桐的嘴唇,仿佛要将男人未出口的歉意吞吃下肚,淡淡的血腥气在两人唇舌间蔓延。

一切都变了。闭上眼,全身心投入在这个吻时,肖凤台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是清晰的。

他再也不会爱上除蒋桐之外的任何人了。

手机闹钟响了三遍,两人才爬起来收拾残局。送他出门时,蒋桐还放不下心:“自己一个人下楼没问题吗?”

肖凤台摆摆手:“没事,你回去吧。”

他脚步轻快地走进电梯,头发刚刚吹干,蓬松柔软,随着动作一颠一颠,显现出罕见的符合年龄的活泼可爱。

蒋桐站在窗边,从拉起的窗帘缝隙中向外望,眼看着肖凤台走出公寓楼,钻进早已等在楼下的轿车。上车前,肖凤台似有所感,回头仰望公寓。没有找到蒋桐,他却像想起了什么有趣的甜蜜的事情,低头抿嘴笑了笑,才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蒋桐一直注视着肖凤台的背影。直到少年所乘坐的轿车消失在路尽头,他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脸上也挂着微笑。

他应当坚持到肖凤台成年的,送一份精心准备的昂贵礼物,也并不是为了骗少年情动之下以身相许。是肖夫人的影子在他心里生了根,令他生出妄念,生出含有杂质的占有欲。

她不是看不起他吗?看不起他,以至于连厌恶和鄙视都懒得遮掩。她想尽办法把他从她的宝贝孙子身边驱赶,仿佛他是什么有毒的致病菌。然而她细心呵护的宝贝孙子自己从无菌仓里一次次溜出来,用湿润的眷恋的眼神望着他,亲吻他,抚摸他,求他占有他。

他轻快的心情维持了整整一天,直到方大勇深夜来电。

宋依依的发作很突然。头一天中午,她还吃了一小碗蒸蛋羹,半碗米饭,半个窝窝头,下午和蒋蓓出门在街心花园转了一圈。可能在外面吹了风,第二天她出现轻微的感冒症状,食欲不振,吃了感冒药便躺回床上休息了。晚上方大勇特地给她熬了清粥,她还没喝上粥,先因为呕吐与剧烈抽搐被救护车送进医院。

进院做检查,癌细胞已经蔓延到脑部,医生委婉暗示,家里人可以开始准备后事了。

“没有道理啊”方大勇在电话里惶惶然翻来覆去地重复着:“昨天还好好的,能吃能睡的大活人,怎么今天就进icu了?一定是医院弄错了……没有道理啊!”

蒋桐在绝望中感到一丝荒谬——癌症进展如果有道理可循,又怎么会是绝症呢?

“您先冷静,医生肯定要把最坏的情况先讲清楚,事情未必有那么糟。”蒋桐强自压抑着安慰方大勇:“化验单拍一份麻烦您发给我,医生现在开了什么药?住院费交齐了吗?”

“好,好的”方大勇被他迎面而来的一连串问题砸到结巴,才想起打电话的初衷:“桐桐,你手头方便的话,能不能转叔叔一万块钱?”

蒋桐一愣:“之前的钱已经花完了?”

方大勇的声音变得有些飘渺虚弱:“这不是之前你妈妈眼看着好了,她自己主动跟我提的,你寄过来的钱一半存在理财里赚点利息,再拿部分出来给给蓓蓓报补习班。理财存了定期,一时半会取不出来……”

蒋桐说不出话,缄默的压力顺着电话线从马六甲海峡一路传递到华北平原。方大勇自知理亏无法,只能强撑着解释:“桐桐,叔叔这次糊涂了,你以后怎么批评叔叔都行。现在医院大夫等着看收据,不交钱好几个自费药不给打。”

“我现在就打钱”蒋桐冷冷道:“麻烦您把之前说过的化验单和医生处方尽快拍了发过来。明天我就订票回北京,有事见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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